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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踏湖上读苏轼
发布日期:2019-05-22

骑瘦马,踏残月,你一路从黄州、惠州、密州来到这北方的水乡泽国。于湖光山色间走过了雪泥鸿爪的大半生,在知天命之年,你还没有畏惧出游、厌倦雪月、看够风景?在马踏湖五贤祠,我对着苏轼的塑像默默的询问。祠内,善男信女们鱼贯而入、顶礼膜拜,都带着满脸的迷茫与虔诚。旺盛的香火,没有熏蒸出深山古寺的那种幽溟神奥的情调,因为我总觉得坐在对面神龛上的,与其说是神灵,不如说是自己久违的一位老友。就仿佛昨天我还追随他在赤壁怀古、庐山看峰、蓬莱观海;或就在这马踏湖畔的一间茅舍,与他把酒临风、凭栏远眺,看翠盖连天碧、粉荷映日红。

马踏湖.png

顺苇荡间的小径往前走,眼前是苏轼离开千年后现实的马踏湖。马踏湖古称少海,既以海名,想必这里也曾是烟波浩淼、舟船云集之地。宽阔的水面随无情的岁月流失,留下纵横的沟岔交错在无垠的鲁北平原上。小舟轻棹,翠鸟鱼鹰,酒家渔人,湖风水光,我检拾着历史的遗留的碎片,从马踏湖一枝一叶、每个涟漪、每声蛙鸣间寻找苏轼的脚印、影子或者吟咏时遗落的回响。尽管物是人非,但胜景吸引人处无论古今——历史的典籍可以枯黄,但阅读山水,总能从扉页间走下活生生的苏轼;苇荡惊风、碧波拂岸、渔舟唱晚,在自己和苏轼心里,分明激起了同样的波澜。感觉仿佛他抬脚刚刚离去、唤之能回;或者我就在来此的路上,和他失之交臂。杨柳岸边,一池碧水,数径荷花,没有想象中荷田的苍郁,没有“莲动下鱼舟”的空灵,清风徐来,淡淡吹送的,是荷花寂寞的芬芳;细雨撒来,大珠沉郁、小珠凌乱,这韵律曼妙但分明夹杂着失落。

此去眉山关河万重,“乌台诗案”劫后余生,被贬儋州又险些命葬天涯。宦途漫漫,在阅尽天下美景和世沧桑而来到这北方的湖边驻足流连时,想必你已身心疲惫、两鬓似雪。何处无湖?何湖无景?曾经沧海,这小小的马踏湖吸引你的究竟是什么?回到五贤祠,我又去和苏轼对话。他沉静,且无言。忽然记起他描写马踏湖的一首诗,里面似乎有诗人的答案:

“贪看翠盖拥红装,不觉湖边一夜霜。卷却天机云锦段,纵教批练写秋光。”——北方的湖,也满盛着西子湖上望不尽的田田风荷,贪看这红影绿偎,“不知东方之即白”,一夜白露扫净昨日锦绣般漫天幻化的云霞,澄明恬静的湖光,在秋日里忽现另一番新的景象,北国秋水图,就这样深深的印进了诗人的襟怀。不能“挟飞仙以遨游、抱明月而长终”,但“江上清风、山间明月”却取之无尽用之不竭;“翠盖红装”随一夜风霜去似应感伤,但秋日湖光,不也更有一番新的神韵令人心驰神往?半世凄怆如云烟过眼,属于自己的,是那些胜景和那些胜景给人的启迪。从赤壁到马踏湖,景色迥异,但不改的是胸襟开阔、超然物外、得丧若一、清雄豁朗的苏轼。

自古以来,有大才华、而同时又有大性情的人,似乎注定要纵横忧患、命寄江湖。然而,阮籍日暮途穷、杜甫老病孤舟、孟郊寒虫夜号,为什么独有苏轼纵情山水,物我两忘,弃虚名如“脱钩之鱼”,躲利禄如“小儿延学”?也许苏轼原本就不是世俗中人,江山胜迹、天地景致,都是大块假之文章,借以丰富中国乃至世界文明。浮云时政、孤月此心,山水属于他,他也属于山水。

在我眼里,马踏湖因承载了苏轼而深邃和辽阔起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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